时间:2020-10-8来源:不详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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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棣,思者,诗人。高校教师,现居兰州。主张诗与思须退至浓郁的神语世界,方可抵达神之原乡,并向人类传达神最隐秘的不可言说之真理。诗人作为独立书写者的天职与责任,乃是神的祭司和人类精神病症的诊断者。

  

  在黑暗中追赶绝望的路

  ——读西棣的诗《已是化雪的年龄》

宫白云

  在我的印象里,西棣是一个内心充满风景与风暴的诗人,精神气场超极强大,特别具有狠劲,对自己,对情感,对现实,对命运,对诗歌都有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狠劲,显示出惊人的纵深感与超越性。独步的隐喻与稳准狠的警句是他诗歌最奇绝的地方,他似乎很轻易地就能把深遂的透彻与丰富的诗性品质粘合在了一体,就像这首《已是化雪的年龄》:

  

 已是化雪的年龄

  还走不到高处

  太阳白白浪费了

  

  低处让出高处

  也让出低处

  低处,已无处可去

  

  在地上铺开大地

  用来自天上的黑建立屋顶

  用萤火虫的屁股引导它眼前的路

  

  去十月的麦田里,寻找

  父亲的遗迹

  坚信那是全部种子死亡的艺术

  

  做河,在死人的身上

  默默地流动

  流,也是白流

  

  花只开一季

  雨却终生在下

  挡也挡不住,这就是命运

  

  其实,我每一天都在死去

  为的是让从未死过的人

  去追,追他们追不上的落叶

这首诗不仅让我们见识了诗人出神入化的语言艺术,更为我们提供了对绝望命运和对生命辜负的共振磁场,其震荡与灼烧甚至是窒息之感仿佛一抬头就可以嗅到。从一开始看到这首诗的诗题的着迷,到整个阅读的沉入,已不是简单的欣赏,而是完全的理解,当然,这样的理解完全是个人化的。帕斯说“每一个读者都是另一个诗人,每一首诗都是另一首诗。”这首诗在我看来就是对命运辜负的一种直接焊接。“太阳白白浪费了”,多么深刻的隐喻,不仅惊世骇俗而且简直像神喻一样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伟力,想想看。太阳的意象有多大,有多辉煌?而它竟被“浪费”了,这是多大的绝望?人到中年,依然“还走不到高处”,就连“低处,已无处可去”,如此的困境揭示了一种什么样的现实?在诗里,这些诗人都没有直接去揭示,而是在涵义与涵义的空寂之间去寻找联系地带,“用来自天上的黑建立”黑,承受黑,以萤火虫微茫的光亮去对抗黑,以“寻找/父亲的遗迹/坚信那是全部种子死亡的艺术”来抵挡内心绝望的狂飙。生命处于徒劳无尽的辜负之中——“做河,在死人的身上/默默地流动/流,也是白流”。其实诗歌的力量并不在于诗人怎样去处理或是阐述事件或主题的重大与重要上,它就在诗人这种水到渠成的语言运用之中,其中的撕裂感与穿刺感自然而然而来,这就是诗人高超的语言摧毁力,更妙绝的还在结尾:“其实,我每一天都在死去/为的是让从未死过的人/去追,追他们追不上的落叶”,这已不是命运与绝望的问题,而是一种苦行或者说修行,是在黑暗中追赶绝望的路,至此诗人所有的对抗,挣扎,摧毁都有了对应:那就是对这个人世无比仇恨的热爱。

西棣诗选

河流

早晨抑或是夜晚

一只大陆深处的杯子

瓦解了

血液无法重新回到葡萄一样的肉中

那一定是我打碎自己的一刻

你听,贫贱的血多么欢乐

是谁用一沓钱买下大陆深处的血

噢,喝吧

唯有血滋养的内心

才会比天空还阴沉

落日啊,落日

淌着鲜血的身子依偎在亚洲的山岗上

你有着说不出的耻辱

那是我跪在故乡肮脏的河流上

祖国好像一架最悲凉的犁

在漆黑的肉身中挣扎

一架秋日的风琴将我彻夜弹奏

在一只鸟的梦里

我摸到了它的翅膀

但是因为害怕追问

我必须披着

完全的黑

坐在夜晚的中央

在我的心里

一个更小的窟窿里

等待更大塌陷的

追击

黑暗持续投入,将肉体

赶入旷野

而旷野在更多肉体的堆积中

扩大它们的肺

其实,我活着,并不靠它呼吸

只有,只有秋日里唯一的风琴

将我彻夜弹奏

这是,这不是

这是末日,我的棺木修葺一新

这是尖利的钉子

忍受着,来自人类不懈的打击

这是秩序,这不是钢筋

田野上矗立的水泥

持续渗出人血

医院,这不是我曾经鲜活的身体

来,委身于它

听玻璃在体内撞碎的声音

这是寒冷,这不是理性

这是冬日的太平洋

是鲜红肉体的压力,更是精子巨大的建筑

这是钱币,这不是解放

谁的肺叶还能在他自己的血中

尽情地搅拌

这是铁,这不是自由的星星

这些带着尖角的父亲

向你敞开,国家灰色的内脏

医院,但不治病

这是病,但没有医生

这些果核一样小的脑袋里,生长着结石

这是鲜红的监狱,这不是肉色的铜壁

它渴望摸,但没有手

欲望的子弹已经上膛,而枪早已烂在水里

这是黄色的皮肤,这不是故乡

这些热爱犁的田野

却从未被人犁过

这是白色的恋人,这不是雪

当她从巨大造雪机上飘下时

她不再是她

春天的秘密

午夜一点,血离开我的身体,向海上吹去

石头枕着我的脑袋,我也枕着石头

在神赐予的压力中

我等待

手,等待锋刃,也等待你踮起脚尖的嘴唇

这斗争一定要坚持到底

我想念野百合

三月的腰肢,午夜的唇线

还有梅枝上绽放的朵朵血花

我想念她是一匹睫毛长长乳房高高的雪豹

是的,你一定要翻过春天亚洲的墙

瞧,人世上最后的一块冰死了

死在无人问津的山谷

那绿色的火车轰隆隆地开进来,开进时光

开进你花红柳绿的身子

你要相信,人类的心正在追赶逃亡中的隐疾

你的嘴唇,被预言押解,被火焰囚禁

一万年了,你的嘴唇

还在我的舌尖上

一直向前的狂欢牵引着我们

是的,这是春天最大的秘密

如果

如果,我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就一定吊死在所有的树上

如果,雪不能落在洁白的纸上

就一定落在所有人肮脏的脸上

当意义已被采尽,总是

词的大坑

挪动

它的大盆

眼看着太阳坠地

而分娩黄昏的母亲

像树一样

被伐倒了

一代人走过中国的黑夜

旧我认出新我

旧砖等待新砖

旧恨唤出新仇

是的,作为一个正确的人

必须捐出一生的肉

除了无限的折磨

终生,听不到任何心跳

而大海,不再有命运了

死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这是教诲

不懂,但要记住

说着,不止一遍,用鸟的喙

在过去的教条上

宣布着,在四海之内的事实中

生活已经结束,但我们不会醒来

醒来,便是不幸

不幸开始了,梦就没有尽头

来,翻译吧

水还是水

而大海,不再有命运了

我们像是人世的一条大裂缝

嘴里含着十个馒头

手里牵着羊

一种寂寞

像人,从里面走出来

走出果核

一直走到桌前

催促谷粒让出土地

命令小鸟飞过

布满石头的天空

面对风无法搬动的田野

采集沉默

和破裂的铜的呼吸

真的,我们像是人世的一条大裂缝

认得痛苦

但从不吐露心事

我们相互抱着

将在牺牲前

继承火焰

今夜,菩萨流浪到你家

搬不动的砖

到历史的台阶上去

创造一种高度

让人的步履更加艰难

用一张马踏平的纸

画上辽阔

写上遥远

一个失意的人

一个词

从枝头上跳下去

为了建设深秋

到棉田中去

到歌声中去

到大雪中去质问

就这样,太阳一路甩着头发

去见新太阳

它要让我

尝尝新的死

嗨,没什么可怕的

今夜,菩萨流浪

到你家

入殓师

慢慢的,靠近这火

这最后可以够到的晚餐

直到光吐尽丝

你也走不出你的模样

在三声雷霆

一阵法号的急雨中

你先于你的死

到达生活

其实,这充不满电的词

耗尽了你的血

好像锯在木头的身体里犹豫

是粉末浪费着力量

你在你未得到允许的死亡中

彻夜徘徊

在梦里,用女教师的粉饼

装饰这未死的已死

更多的死在回声中累积

更多的灰

是你曾经见过的我们的核

而你,必须死在没有死的地方

西棣的新诗集《与落日一起退场》

《与落日一起退场》你值得拥有——

宫白云写诗、评论、小说等。作品散见于各种报刊与选本,曾获《诗选刊》中国年度先锋诗歌奖、第四届中国当代诗歌奖(—)批评奖等。著有诗集《黑白纪》,评论集《宫白云诗歌评论选》。现居辽宁丹东。

诗赏读

在读与写中与您相见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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